通常聊到藝伎,女人是面露不屑又帶著艷羨,男人則顯出猥瑣的神情,仿佛暗示見不得光的勾當。事實上,藝伎從事表演藝術,學的東西很多:插花、茶道、舞蹈、音樂、禮儀……學成出來,藝妓比一般的貴族小姐要淑女、懂禮和淵博。正如片中所說,“你們(藝妓)代表著日本的美,這是活生生的藝術,是文化寶藏”。
《祇園歌女》有段我百看不厭的場景,說榮子初入藝伎行當,在美代春、保姆和樂師的指導下學習各種門道,甚有美感。這段戲,溝口健二用的不是那種快速剪輯加激昂音樂,他的節(jié)奏輕攏慢捻,不慌不忙
剛出場,兩個女人都很驚艷。美代春的風韻綽約,榮子的清秀端正,一個有一個的獨特,誰也不比誰遜色。作為女人,都會心里生出萬分傾羨。
美代春邊挽著頭發(fā),邊笑臉吟吟地拒絕了求婚者,說著帶有點激將意思的話,把求婚者趕了出門;這時候,榮子來拜師求收留。美代春擦拭著桌角倒好一杯茶,詢問著榮子的來意,一邊說“做藝妓,可不想表面上那么好”……可是,他居然答應收留榮子,訓練她成為一名藝妓。說到底,他拒絕主顧是因為看透世事和人情,也因為她不想那一刻表達愛他的男人蹉跎光陰、陷入消沉
我是第一次看溝口健二的電影。像小津安二郎,但小津比他更家庭,更中產(chǎn);溝口健二拍的是底層,是歌女、藝妓、勞動婦女,是因為戰(zhàn)爭、亂世或者貧困的悲慘命運。他的鏡頭和構圖,每一個都有講究,比如榮子出道時被姐姐帶著在街上挨家挨戶打招呼時那個動蕩的長鏡頭;比如榮子第一次見客人喝醉時倒在地板上,而姐姐在遠處說話的那個極低的角度的鏡頭;比如客人和藝妓一起觀看歌舞表演時那個在所有人后面的機位;還有落魄的姐姐沒有生意時,在房子里獨自彈三味線琴,長長的門簾垂下來的那個靜止鏡頭。人類的審美天賦真是與生俱來的,和教育、職業(yè)、社會地位都沒有什么關系;要不然,很難想象出身于東京貧民區(qū),小學畢業(yè)就工作的溝口健二能有把電影拍得如此漂亮的能力。
溝口鏡頭下的女性是苦難的,也是作為審美的苦難。近鏡頭中是臉部的特寫,看著他們,就能看見溝口生活在女性中、被女性救贖、與女性糾纏一生的命運。他自己的姐姐曾經(jīng)是藝妓,以一己之身養(yǎng)活了一家人;他的鏡頭離她們那么近,仿佛是在拍自己的親人,沒有任何隔閡。所有的男性都作為反面角色出現(xiàn)
以電影時長順序詳細介紹
本片以熟悉的叫賣聲開場
畫面轉到女人家,男人與女人聊天
男人想跟女人結婚,結果女人在欺騙男人
男人氣得離開
榮子進入女人家
榮子家庭特殊(媽媽去世)
榮子為了生活被迫去當藝伎
畫面轉到此處
右男為榮子父親
并說自己生意不好給不了榮子什么
因為榮子母親是個藝伎,所以父親也沒有什么辦法了
女人得知了榮子的決心,決定訓練她
畫面一轉
老太太教導藝伎ing
畫面一轉 一年過去
榮子技術有很大的提升
鬧鐘一響,榮子為了表演早起
說到藝伎,就想到清末上海的“長三書寓”(書寓與長三堂子,二者細較是有別的),那些被稱作“先生”的高級妓女。再往前推,則有唐宋時期的官妓、營妓,《琵琶行》里“五陵年少爭纏頭, 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消費的似乎也只是才藝,——“教坊”這個名字取出來,本來只是文藝活動的地方呀。但是在一個傳統(tǒng)的男權為主導的社會,事情的邊界,就是這么容易模糊。
看溝口健二的《祇園歌女》,就特別容易聯(lián)想到侯孝賢的《海上花》,兩部電影同樣將鏡頭瞄準了出賣色、藝的女子的日常生活
“祇園歌女”頂天立地之美代春
轉載請注明網(wǎng)址: http://www.cslcr.org/archives/id-54323.html